一个人的七夕

   多年前还在乡下的时候，每年的七夕，奶奶都会早早的叫我们起来，去井边打水洗头发。奶奶说，那是七仙女要去会牛郎前洗头发用过的水，我们用它来洗，头发就会长得又黑又亮。所以每一年七夕的早晨，所有的女孩子都去井边洗头发，真像是电影里七仙女在河边洗头发的一样。然后到了晚上，我们就躲在葡萄架下，静悄悄的不出声，奶奶说要等到很晚才可以听到牛郎和七仙女在天上说话。可是我常常等不到很晚，就会在奶奶的怀中睡着，所以，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七仙女和牛郎的对话。
   今天的七夕已经被同志们发扬光大到了极限，好象每个人都是七仙女和牛郎，每对是情侣不是情侣的人都可以在一起过个热闹的七夕。每个人真情与不真情的表白，再也不需要在午夜后的葡萄架下去偷听。上个网线，随便一点，铺天盖地，全是情意绵绵的蜜语甜言。
   不论吃的到葡萄和吃不到葡萄，我们都晓得，葡萄一定是酸的。我是个吃不到葡萄的人。
   也许这世上曾经有一个可以和我一起共度七夕的人。也许不只是七夕，还有西方借来的情人节，还有花好月圆的中秋节，还有合家欢乐的春节，还有每一个白天黑夜里，平平淡淡的日子。
   可是，在那样混沌无知的年月里，我就那样象是流失一滴水一样，毫无知觉地将他流失。
   多年后的一个午后，有人告诉我，他没有了。在炎热的夏季里，去游个泳是再平常不过的事，可是，他跳下水里去了之后，就再也没有上来。那一年，他刚好30岁。
  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，我正在看一个电视剧。电视剧里，总是有演不完的悲欢离合。我就好象是听见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一样，感觉很平常。他离我是那样遥远的一个人，以前是，现在更是了。
   还是在附近的一个庙宇里，给他上了一柱香。我只有祈求上天保佑他在人间的那一端能过得安康。从此后，行走在人间的，只有我一个了。
   七夕何夕？天上人间！